槐乡大地

萤火虫在石墙边上飞
◎ 张三平
 
　　四五岁的时候，见到哥哥们捉回来的萤火虫，特别新奇。一只小小的虫子，在阳光下，与菜地里的蛾儿，井边的蝴蝶相似。在灯光下。它们也软塌塌的，显得有气无力，但放在炕沿下、炉坑里等黑暗处，它们小小的肚子渐渐亮了起来，发出荧荧绿光，照亮一隅黑暗角落，令一个孩子感到平凡的大自然充满了神奇。
　　我很想捉到几只萤火虫，但也奇怪，总是遇不到，自己也纳闷儿，一个打小生长在农村的孩子，怎么竟连捉到几只萤火虫的机会都没有呢？
　　机会终于还是来了。有一年夏天，我们去底下滩里挖猪草，田野广阔，一群人钻在玉米地里疯狂打闹。忽然一瞬间，一道暗影笼罩了玉米地。天突然黑了，我们几个人着了慌，赶紧趁着夜色四处找野草、拔野草。勉强扯了半筐子猪草。这年雨水比较大，空气湿润，挎着猪草从河垅头那边进了村子。在往阗儿上走的路边，有一条长长的石头墙。西瓜大小的青石砌成，一米多高，石墙太古老了，风吹雨淋，石墙被蚀出了许多缝隙与窟窿。缝隙里零星长了几茎细草及绿茸茸的青苔。
　　平时这条路很是热闹，有进出村庄的人，玩闹的小孩儿，坐在路边乘凉闲聊的人。但在那晚的那个时刻，村民都回家吃晚饭去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在安静的夜路上独自行走，我有点害怕，不经意间，我的眼角向石墙一瞥。哇！石缝里荧光闪闪，一只只萤火虫藏在石缝里，闪烁着晶莹美丽的光芒。有几只悄悄飞出来，在墙周围轻声飞舞，那尾部的荧光随着翅膀的舞动，在夜空中上下左右闪烁。那场景美得让人窒息。
　　我悄悄靠近石墙，伸出大拇指与食指捏那些萤火虫。它们也不知反抗，被轻松捉住了。也有个别虫子在你手指伸达之时，“嗡……”一声飞走了。我用手去抓，抓了几只。
　　把抓到的几只萤火虫放到衣服口袋里，回到家，饭也顾不上吃，找来一个纸盒子，把萤火虫放到盒子里。屋子里太亮，萤火虫的光一下子黯淡了。第二天早上，去盒子里看萤火虫，也不过是像蚕蛾一样的小虫子，毫无新奇可言，到了晚上，大部分萤火虫已死了，活着的几只也散放着微弱的光。
　　不久，小伙伴带我去玩捉迷藏，萤火虫很快忘到了一边，许久之后，翻开那只盒子，几只死虫子在里面，曾经那些美丽的荧光如不可复制的童年一样，在一瞬间消失了。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