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乡大地
秋天到了
◎ 贾小建
秋天到了。踩着点儿
不急不缓地，带着
一树一树的蝉噪
和秋后一伏的莽撞
让成熟多了几分刻意的妆扮
倒像半老的徐娘
风韵里，还缠着未褪的暑气
记忆里的秋天
该有霜吻过的枫叶
把山谷燃成打翻的酒坛
该有桂子趁夜漏下的香意
粘在衣襟上，多日不散
檐角该悬着玉米串
金粒在风里数着收成
阳光斜斜切过晒谷场
把谷穗的影子拉得老长
天空没有当年的大雁
排成一字，或者人字
成群结队飞向温暖
它们曾是蓝布上缀着的银线
翅膀拍着云絮，也拍着
古人折叠的诗行
在回忆和想象里
掠过一片空茫
犁过耙过的土地裸着
像被掏空的心事
等待种子的姿势
比陈年的陶罐还要沉默
蝉噪渐歇时，风掠过
空荡的枝头，竟像
雁群远去的回声
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
轻轻摇晃